第一次写双北。试水。
勿上升真人,圈地自萌
这段旅程已经太久。
这趟旅行只是顺其自然。在加班后走出公司大楼看到的第一缕晨曦穿透湛蓝的云朵时,他订下了这张火车票。撒贝宁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微风从山林走来弯腰亲吻海面,挥落下些许泪水奔赴远方,看着阳光坠落枝头,墨绿的深寒染上温度的光影,他沉默着,观望着。
这是一部,无声电影。
预定的民宿有在美国做软件的台湾人,有前来游学的日本男孩,有寂寞爱唱歌的舞女。他们有着目的明确的眼睛,散发着独特的光。撒贝宁避开了他们。或许只是本能趋避。物种从诞生的初始,血脉中就泾渭分明。
住所简陋但还算干净。游荡一天后,晚上可以使用热水冲洗,这便满足。白色的床单挥散着阳光的热度,这个热带国家,阳光充沛,原住民们皮肤黝黑有着明亮的笑容。在将自己放逐时,碰到的温度,让人行走在的是人间。
简便的洗漱一番,下楼吃晚饭。这里食物味道清淡可口。民宿老板有着自己的审美,用菠萝虾仁等食材做成的炒饭需盛放在白色的印着红花的餐盘,拥有妩媚颜色的木瓜一定会放在青色的碟子。撒贝宁很喜欢,这里的柠檬水放在简洁,没有任何装饰的玻璃杯。
干净。直接。敏锐。
这是他对藏身在这家旅店的人的猜想。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是错综复杂,可追根溯源,逆流而上,回到最初的最初。你只记得那时清风或微雨,只依稀着看见翻飞的衣角有蝴蝶亲吻或微垂眼帘下午后阳光跳跃出一片光彩。
撒贝宁只记得。
他穿着白色粗布衬衫,宽松的靛蓝色长裤,裤腿挽起,麻编的鞋子挂在脚尖,露出的脚踝在阳光下显现出温暖的弧度。他坐在后院的秋千上,只手压着带着遮阳的草帽,对着他弯眉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嘿。我们。是不是。
好久不见。
你是否相信前世今生?
一刹那电流穿越氧气倒灌了心脏,他轻微颤抖,无法自抑。他现在应该落下眼泪。经年的尘埃喧嚣而上,天地无声。
啊……
撒贝宁站在树下的阴影,隔着一院鲜红遥望这个风清霁月的人,微微颔首,眉眼含着不自知的笑。
好久不见。
撒贝宁前往他的下一站了。没有交集,没有停留。他记得那个美丽的男人。
仅仅记得。
一个微笑。
他的旅途路线是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南。杂乱的集市,偏僻的村庄,偶遇的美丽姑娘,他递上一朵鲜花。
海洋。海洋。海洋。
从未停歇的翻涌,从未消失的波涛,白色的泡沫升起,“啪”地开出一朵花又凋零。
他沉默于海洋,安稳于海洋。他站在海边,看了太久太久。
月生日落的间隙中,比黑暗更深刻的黑暗里,他隐约嗅到童年时母亲栽的栀子花香。
那些青涩的紧束的花苞,在凌晨露水还未来得及离开时,缓缓,缓缓舒展,每一条纹路,每一片震颤。
幼年的男童趴在床头,睁大了瞳孔,透过清晨乳白的雾气中散开的阳光,目睹生命的奇迹与美丽。
他抬头。
对视。
人群之中那个男人。他依旧穿着白色衣衫扶着一个年迈的妇人。遗世独立的骄傲与谦和。
一眼。
男人低头和妇人低声交流,略带生涩的本地方言,安抚着受惊的老人。眉眼间的柔和融入空气。
撒贝宁稳步向前。放慢了呼吸,小心着,这一瞬间的宁静。
他们擦肩而过。
人的行走。为了确认。
人来人往的路途,时间太长,我们不够铭记。时间太短,我们还未相遇。一个眼神,一个呼吸,一个心跳。我知道,那是你。我们同时转身,在漫无天日的幽深里看见彼此的眼睛。
沉默。沉迷。
离开。再见。
我知道,我遇见了你。
我知道,我离开了你。
我知道,我遗忘了你。
可能。
我爱你。
上帝听到。